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慶典宴1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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慶典宴14

駱雪站在院中啃食謝必安給她的果子,警惕環顧四周。瞥見謝必安把葉泊叫去一邊吩咐了些話,沒一會兒葉泊便出去了。

才剛尋到安全屋,入夜外頭兇險,這個時候把手底下人派出去肯定是有什麽要事。

她起了疑,盯著低頭點煙的謝必安看了會兒,緩步走了過去,低著聲問:“都入夜了,你派葉泊出去做什麽?”

謝必安徐徐吐出一口煙,隔著灰白煙霧看了她一眼,含糊著應了聲:“一會兒你就知道了。”

駱雪沒深問,與他姿勢同步地倚在墻邊,繼續啃著剩下的半個果子。

耳邊是哢嚓哢嚓的咀嚼聲。謝必安擡手夾煙,轉頭看她。她的腮幫子一鼓一鼓,鼓起的半邊臉看起來手感很好的樣子。

臉上觸到一點冰涼。

駱雪楞住,戳到她臉上的那根手指竟是得寸進尺般duang duang又來回戳了幾下。

這是在幹什麽?她眨了眨眼,不明所以地看向一旁突然用手指戳她臉的謝必安。

“你……”她猶豫了一下,還是把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:“中邪了?”

謝必安戳她臉的手指蜷起回縮,低眸看她手中啃了一大半的果子。

“甜嗎?”他問。

“嗯。”駱雪點點頭,腮幫子一鼓一鼓,繼續嚼口中還沒來得及咽下的果肉。

“給我吃一口。”謝必安道。

駱雪遲疑了一下,看在一起同生共死過的隊友情分上,還是把手中剩下的果子遞送到了他嘴邊。

他咬了一口果子,低垂著眼睫,盯著她被果汁潤濕的紅唇。細細咀嚼,咽了下去。

“甜吧?”

“湊合。”

口是心非,明明就很甜。

駱雪在他攤手又朝自己討果子吃時挺護食地側了側身,哢嚓哢嚓,快速把剩下的果肉全啃進了嘴裏。

而後遞了個果核給他,聳聳肩,一拍掌,遺憾表示沒有了。

“七爺。”伊桃從院門邊匆匆跑了過來,“葉泊傳了消息回來,說準備得差不多了。”

“嗯,知道了。”謝必安丟了掌心裏的果核,掏出帕子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:“你去把人都召來。就說,有戲看。”

伊桃點點頭,轉身要走,記起個事。猶豫詢問:“那祁月……”

“祁月也叫上。”謝必安道。

伊桃張嘴欲再說點什麽,可她向來膽小,更何況是在七爺面前。她沒敢有異議,躊躇片刻,小心翼翼地擡眸看向了駱雪。

駱雪與她對視了一眼,順著她的意思,插話道:“祁月身上的傷雖然好得差不多了,但她的精神狀態一直不太好。沒什麽要緊事你就別折騰她了,讓她歇著吧。”

“今天的戲,她必須看。”謝必安態度堅決。

他這話似有深意。

駱雪一楞,猜到了他接下來的打算。朝伊桃暗揮了揮手,示意她照辦。

伊桃點點頭,小跑著去召隊友集合。

手底下人聽吩咐搬了張椅子放在了院子中央。餘下的人齊刷刷圍站在椅子邊,背手而立。

謝必安不疾不徐地穿過人群,面朝著樹的方向,在院中坐下。

不消多時,葉泊扛著個人進了院。被他打橫扛在肩上的那位頭上罩了個黑色的套子,堵了嘴。那人奮力掙紮,口中只能發出一點唔唔聲。

就算是被遮了容貌,駱雪還是很敏銳地憑氣息一下認出了她。

是玉竹!

她雖有所料,但玉竹真出現在他們面前,她還是莫名覺得血液沸騰。

駱雪盯著被牢牢綁上樹的玉竹看了會兒,視線轉向了一側的祁月。祁月抱著小巴,兩眼呆滯地站在人群裏,仿佛魂都被抽去了幾縷。

自祁陽死後,她一直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。

“那該不會是玉竹吧?”

“對!就是那個賤人。”

人群在小聲議論。

玉竹臉上的罩子被揭開了。她抖得厲害,滿眼驚恐地看著坐在椅子上正把玩打火機的謝必安。

祁月認出了她,情緒陡然間變得激動起來。丟開小巴,朝著玉竹猛地撲了過去,誓要將她撕碎一般。

葉泊一見她沖來,急忙斜跨半步伸手攔抱住她。

“祁月,你等一下。聽七爺的安排。”他極力勸阻。

可祁月完全是一副魚死網破什麽都顧不上的架勢,根本就不聽他在說什麽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,她的一雙眼此刻紅的像是能滴出血來。

她一把推開了想要攔她的葉泊。手腳並用,又一連踹開了好幾個上前阻攔她的隊友。

平時看著病歪歪極虛弱的樣子,此刻她的力氣竟是出奇得大。就連後腳跑去拉她的伊桃也沒能幸免,被她一胳膊肘撞翻在地。

她心裏憋著股勁兒,這勁兒要是不撒出來,心裏落下的疤怕是永遠都好不了了。

駱雪沒有加入阻攔她的隊伍,看了眼一旁安靜坐著的謝必安。

他同是沒有阻撓,低垂著眉眼,旁若無人地把玩著手中的打火機。算是默許了祁月的行為。

“啪——”

祁月一巴掌狠狠扇到了玉竹的臉上,在她的半邊臉上落下了五個清晰的手指印。

“啪——”

又一巴掌。

玉竹的鼻孔裏湧出兩道血柱子。

一連打了好幾個巴掌,理智全無的祁月拔走了葉泊卡在腰裏的刀子。

刀尖對準了玉竹脖子,高高舉起,欲刺下。

“祁月。”謝必安叫了她一聲。

祁月高高舉起的手霎時懸停在半空。她像是忽然醒過神了,怔了半晌,回頭看他。

“要聽我的建議嗎?”謝必安指尖一翻,將打火機攥進掌心。

他往後靠了靠,換了個舒服的姿勢,看著她:“就這麽直接弄死,是不是有點無趣?”

祁月聽明白了他的意思,高高舉起的刀子慢慢放了下來。

葉泊趁她放松警惕,急忙抓住了她的手腕,奪走了刀。

“於逸。”謝必安偏頭攤手,接過了於逸遞來的黑色布包。

打開布包,裏頭裝了一大一小兩個黑盒。

駱雪印象中見過這樣的盒子,是任務獎勵。

謝必安拿起了擺在上頭的黑盒,朝祁月晃了晃:“這是續命丸。雖說是可以續命,但時長只夠延續六個小時。服下之後,六個小時內無論受怎樣的致命傷,都不會死。一旦超過六個小時,就會暴斃而亡。”

“你這確定不是在坑祁月嗎?”駱雪低著聲道,“她要是給玉竹餵下了這樣的藥,會不會算是殺了人?算違反游戲規則嗎?”

“藥用說明裏有一欄。服用此藥暴斃,罪責在藥,不在人。”謝必安道。

“啊。”駱雪得了這般解釋,寬心了不少。她細細回顧了一下他方才的那番話,隱約猜到“服下之後,六個小時內無論受怎樣的致命傷,都不會死”這番話裏的貓膩。

果然,他還有後話。

“這六個小時可不能白白浪費了。”謝必安又拿起了剩下的那個盒子,托在掌心裏掂了掂,轉頭看向祁月:“我這還特意給你備了份小禮物。不過來看看嗎?”

祁月攥緊的指骨捏到泛白,她克制著自己沖頭而上的恨意,一步步朝謝必安走了過去。

謝必安把盒子疊放在一起,遞向了她:“拿著。”

她雙手接盒,開蓋看盒裏的東西,眼中放出了異樣的光彩。

駱雪註意到她表情有異,偏頭看向她手裏的東西。

是一套刀具。有尖刺,有錐子,也有彎刀匕首。每把刀都制得短小鋒利。

這樣的刀甚至都算不上多厲害的兇器,看長度就算捅進肉裏也不會造成多深的傷口,根本就不足以致命。

她楞了一下,再看祁月的表情。她卻是在興奮。

為什麽是這樣的表情?

謝必安整了整袖口,起身往屋裏去,不忘回頭再提醒一句:“記得先餵藥。”

祁月三兩步折了回去,迫不及待地扯開了玉竹口中的布團,捏著她的嘴,將藥強行灌了下去。而後把刀具擺了出來,一一攤放在玉竹面前。

她細細擇選後,挑了個錐子。手起錐落,照著玉竹的骨關節位置狠狠刺了下去。

“啊——”

痛苦的哀嚎聲瞬間響徹夜空。

駱雪尾隨著謝必安上樓,行至窗口,心不在焉地往樓下看了一眼。

玉竹已經滿身是血了,身上被紮了很多血窟窿,但她的意識還十分清醒。六小時內無論經歷怎樣的折騰,她都不會死。

此刻她正眼睜睜看著自己身上的肉被祁月手中的刀一片片割下來,丟到腳邊,碾踩踐踏。

駱雪盯著樹下血淋淋的肉塊,想到了個毛骨悚然的可能性:“那套刀……是什麽特殊工具嗎?”

“淩遲刀。”謝必安推開房門,低頭看小巴從縫隙裏鉆進了屋:“專業的事,要用專業的工具。”

“祁月認得那刀?”駱雪問。

“當然,她喜歡冷兵器,對刀具一向有研究。”謝必安道。

“啊。”駱雪恍然點頭,回手將房門關上。

見她似在思考著什麽,謝必安解開領帶纏在掌心繞了繞,問:“在想什麽?”

駱雪回神看他。走去他面前,斜斜倚坐在櫃子上,抓住他的領口,將他拉到自己面前,貼唇道:“猜猜。”

謝必安沒躲,默了片刻,兩手撐扶在她身側,垂眸看著她那雙勾人的眼睛:“覺得,我可怕?”

“錯了。”她在他唇上親了親,壓低了聲,語調暧昧:“是可靠。”

午夜夢回。

樓下傳來了久違的哭聲。

祁月確認玉竹斷了氣,身體裏最後的一點力氣一下全沒了。她腳下一軟,跌坐在一地血肉裏,嚎啕大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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